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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家卫：最后一部胶片 十年造

腾讯娱乐专稿 文/付超 写真图/小钢

采访本来应该在前一天的发布会结束后进行，但王家卫的腰伤复发，在接受群访时已经是瘫在了椅子上，实在无法再接受一轮专访轰炸。当天的专访，以为他会情绪欠佳，没想到一推门进去，他端着杯茶，在笑嘻嘻跟工作人员开玩笑。

采访完后，我总在想，有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太浮夸了？关注他的台词，他的墨镜和他的拍片速度。却甚少关心他真的喜欢些什么，爱好什么，55岁的身体，是否还能扛得住一部电影拍三年的消耗？

这个时候突然很羡慕那些能跟王家卫一起在片场奋斗的剧组成员，他们眼中的王家卫，才是那个不戴墨镜，能透过眼睛揣测他想法的一个真实的王家卫。

来自手记

《一代宗师》实拍的时间是三年。三年能干什么？梁朝伟拍了《大魔术师》和《听风者》，章子怡拍了《最爱》和《危险关系》，最慢的张震(微博)，也有一部《王的盛宴》出手。唯有王家卫，他摆摆手说，我还在民国，没有回来。

《一代宗师》筹备的时间是七年。七年是什么概念？一个适龄女孩从恋爱、结婚到当妈的过程，一个学生从高中生到大学毕业生的转变，这个数字，比许多明星的婚龄还要长。王家卫说，拍《一代宗师》为的是实现儿时的梦，原来七年的筹备，为的只是筑梦。

都说每部电影都许仁杰是导演的孩子，王家卫必然不是一个合格的产妇。你永远算不清楚他的预产期，一如你永远窥不见他墨镜背后的眼睛，到底在闪烁着怎样的思想。思想有多远，就能走多远。这句话显然是预言，适合王家卫，和他的《一代宗师》。

慢，是天赋，轴，是特质

王家卫拍片慢已经不是，但《一代宗师》不仅慢，而且惨烈。

张惠春梁朝伟开片那场雨中打戏，连续拍了30天才过，被连续淋一个月水的梁朝伟下戏还得奔医院，因为被淋出了气管炎。饰演宫二贴身管家老姜的尚铁龙，快六十的老演员，拍动作戏也得不到放水的特例，为了拍一段在片中吊着威亚反复拍一段在空中旋转、最后一刀劈在镜头正中的戏，一直拍到头晕眼花栽倒在地上才被放过这场戏最终还没被剪进成片。

梁朝伟苦练腿功

张震拿了八极拳冠军的事，一直为人津津乐道。相信也会渐渐成为一个吐槽王家卫拍戏慢的好段子

王家卫的这种唯品质论的特质早在他刚出道时便已工业铝型材、汽车尾气催化剂、锂电池材料有望受益经养成。刚出道当编剧时，他拖稿成性，曾被忍无可忍的老板请吃过炒鱿鱼。后来加入影之杰，继续拖稿成性，老板邓光荣找他谈话，他却说自己当编剧大材小用我能不能当导演？

这句话换来的不是又一次的炒鱿鱼，而是他的导演处女作《旺角卡门》。片子推出后反响不错，邓光荣一高兴，再砸四千万港币，投拍《阿飞正传》。结果片子票房惨淡，仅千万元的收入把邓光荣直接气进医院打点滴。但在香港金像奖上，《阿飞正传》为王家卫捧回他的第一座最佳导演奖杯。

编剧生涯的慢，《阿飞正传》不顾市场只顾自我表达的轴，基本成为了日后王家卫的导演标签。拍《东邪西毒》，拖拖拉拉不交工，逼得刘镇伟只能火速驰援现场，拉着一帮演员赶拍一部《东成西就》给老板交待。拍《蓝莓之夜》，力排众议用从没演过电影的诺拉琼斯当主演，只是因为第一次见面，人家穿个拖鞋就来了，让他觉得很舒服。

不给剧本为释放演员表演能力

除了慢，王家卫最令影迷津津乐道、令演员胆战心惊的是他的拍片习惯。

关于王家卫拍片，江湖上最流行的说法是，他拍片从来没剧本。第一次跟王家卫合作的尚铁龙哈哈一笑说，哪里会没剧本，他只是不给我们看而已。张震第一次跟王家卫合作是《春光乍泄》，当时状况也没好到哪里去，王家卫扔给他一盒音乐卡带，说，听听找感觉。这便是他全部的说戏内容。

《花样年华》好多戏是演员的自由发挥

但王家卫自己说，有时候不给演员剧本，不是因为没剧本，而是剧本太详实。《一代宗师》的剧组工作人员也说，王家卫光剧本和文本资料便塞满了随身带的一个皮箱。之所以不给演员剧本，或许在于每一场戏王家卫都会有很多想法，在拿不定主意的情况下，让演员自由发挥，给自己一个回馈，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。这样的另类互动是有良性化学反应的，比如在《花样年华》里，苏丽珍重回旧地那场戏，角色触景伤情突然哭泣的反应，便是张曼玉自由发挥加进去的。

王家卫不仅能释放演员的表演能力，还能改造演员的表演生涯。《这款采取QEE-TECH3维预成型件制成的热塑性复合材料的车门仅由6个部件构成旺角卡门》用当时帅惨了的刘德华，让人绕过他的脸，发掘到他的表演才华；《阿飞正传》梁朝伟只演了十几分钟，所有人瞬间发现，他最会演戏的部位其实是他的眼睛。金城武也曾在采访中表达过对王家卫的感谢，他说，跟王家卫合作《重庆森林》时自己的5 实验步骤事业正处在一个抉择期，是王家卫劝自己，暂缓唱歌，专心演戏。

当然，王家卫纵然能量再大，刚出道时也免不了青涩。《旺角阜康卡门》第一次当导演时，他其实手足无措。给好友张叔平打问自己该怎么导戏，张叔平笑着说，反正大家也不知道你什么风吴百伦格，现场又是你说的算，怎样舒服怎样来喽。

现在回头看，这句话，王家卫受用至今。